尘笺鸢泉

【暗表】自制风筝

是群里小伙伴的联文!
参加的有瀞水楼苔,药方,非空,尘笺鸢泉,青行灯和一者
特意把顺序打乱了一下,有兴趣的话可以猜一下第几棒是谁写的哦ww

(1)
“啊,那个是风筝?"

"嗯。"

亚图姆从地板上爬起来,接过武藤手里满满的一篮衣物。刚刚清洗过的布料聚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樱花香味。

武藤拉开阳台的玻璃门,抽出一件外套夹上晾衣绳。

“你一上午就在看那个节目呀…埃及有吗?"

“什么?"

亚图姆抱起床单担上绳面。

"我说风筝…?"

"那个啊,应该是有的。不过我从小没有玩过…"

"那决定啦。"

武藤把手里的衣料猛的一抖,郑重其事的清了清嗓子。

"去放风筝吧!就今天!"

"等等伙伴,风筝大概是小朋友玩的东西了…"

"那又有什么!"

武藤朝亚图姆手心里塞进两个夹子。

"没有玩过的东西不就该试一试吗!"

"…伙伴……,真的很厉害啊。"

法老王最终还是向那双闪着光的大眼睛妥协,伸手又捞起一件背心。

"骗人的吧——"

武藤从仓库深处冒出半个脑袋,发丝上已经微微蒙上一层灰。

"爷爷居然从来没有进过风筝卖吗,还是说放风筝并不算游戏…"

"这里也没有。"

亚图姆从另一头满满当当的箱子里抬起头,把袖管又往上卷了两圈。
“出去买?附近应该有卖的吧?"

“没办法了呢。”

武藤撑着膝盖从地板上站起来,拍拍裤子,又是一阵粉尘飞扬。

"我去拿钱包…"

"做一个吧!"

"什么?"

今天的伙伴实在是捉摸不透,亚图姆这么想着。

“做一个什么形状的呢——卡纸和绳子,还有木棍,店里应该都有,"

武藤掰着手指兴致勃勃的打起算盘:“那一会儿去买胶水和装饰用的小东西就可以了,嗯——还有——"
"伙伴,真的要手作吗、风筝,"亚图姆举起左手要求暂停,“我是挺想放风筝没错啦,有必要做到这样吗…"
"另一…亚图姆!"
突然被叫了全名,像是课堂上被点名的瞌睡虫一样,亚图姆惊的一下挺直了腰板。武藤竖着食指在空中敲敲点点,倒真的像老师一样了。

“想说的事情就说出来,有想做的事就做,"

那根灵巧的魔杖最终停在亚图姆的鼻尖一厘米处:"不要憋着。"

在文具店为了金色还是银色争执了近五分钟的两位小朋友终于还是和平走出了自动门,以一人一支金属油漆笔作为妥协。

接过对方开好递过来的饮料灌下好几口,武藤长长的舒出一口气。亚图姆就着喝完了剩下的部分,随手扔进垃圾箱里。

“所以伙伴,已经想好做什么形状了吗?"

"还没有。还要回去查一查教程吧,毕竟奇形怪状的可能很难做,也难放上天。不过圆形的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太喜欢圆形。抱歉伙伴。"

面对游戏的追问,亚图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毕竟记忆里那张闪着绿光的圆形法阵已经成了他最不想回忆的场景之一。

这种话,就不要告诉伙伴了吧。

(2)
两人看了好一会儿的风筝制作教程的视频,弄清楚了大致的制作步骤后,便开始动工。

经过一番商量,两人最终决定制作最简单、基础的菱形风筝,之后再在风筝的图案上大做文章。

宣纸、木条、棉线、尼龙绳、装饰用的彩带和木珠等一一准备就绪。

风筝的制作步骤说难也不难,说简单却也绝非易事。

游戏的手工活虽说算不上心灵手巧,但在男生范围内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亚图姆,打得一手好牌的决斗者之王,朝政上英明果断的法老在面对家务针织细活上连连败下阵来。

为了能让风筝顺利完成,游戏当一把手,亚图姆在一旁辅助。
先将宣纸折成菱形形状。宣纸的质地轻而薄,因此细小的双手在折叠的时候更加的小心翼翼。

伙伴认真做事的样子真好看。
果然,在很多方面伙伴都比我厉害多了
……

亚图姆在一旁手撑着下颚默默地注视着,几近望得出神。过了一会儿后,原本舒展的眉心当下却微微蹙起,当下有个情节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亚图姆鼓足了勇气凑到了游戏耳边压低了声线:
“伙伴…”

“嗯?”因为某人的靠的太近,导致耳根禁不住有些泛红,心跳甚至差点漏了一拍。

“骨架弄反了,穿的孔有点歪。”

游戏微微一愣,唇边的微笑凝固了,手中的宣纸抖了抖,有些尴尬的朝亚图姆一撇,前者却立马撒起腿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溜之大吉。

拿起风筝仔细端详,被亚图姆这么一说,自己的确忽略了这两点。想着,暗下轻叹了口气。刚想着伸手去捞一旁放置美工工具的木篓子。
却不想,下一秒,一只修长的手已拾起了一把美工刀悄无声息地递到了他跟前,此外,面前的书桌上还多了一杯清凉的柠檬苏打水。

“伙伴,休息一下再做吧。”
低沉而又宠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亚图姆敛起了目光,某种难以察觉的触动就像夕阳的余晖一样,在他的眼底深处缓缓扩散开来。

游戏心里却是微微一颤,抬起头的时候看到对方正扬起嘴角。赶紧接过美工刀,迅速侧过了脸,台灯下斑驳迷离的光线浸染了他的半边脸,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简直犯规啊!

另一个我,你能不能不要再撩我了!
使劲摇了摇头,游戏喝了口亚图姆为他准备的苏打水后又重新端坐起来。

“不行啊,两边有点不对称,这样风筝是飞不起的。我想要把这个弄好之后在休息!”
见游戏坚定而又执着的眼神,亚图姆也不好在多说什么。

毕竟只要是伙伴认定想要去做的事,无论如何都会竭尽全力去达成。

只不过,为什么会对做风筝这件事上如此执着呢?

就在游戏用细小而锐利的侧锋挑断每一根棉线的同时,两人的思绪不经意间又飞一样的倒流回他们决斗仪式的那一天。

将另一个我送回冥界的那一刻……

转身就此离伙伴而去的那一瞬……
辗转流年的回忆,无尽的念想似发酵成一碗青绿色的草汁,灌进彼此的心脏里。

无论隔了多少年,因离别而烙下的早已结痂的伤痕依然刺痛着游戏。

他逐渐消逝的背影就如同一只风筝。
随风、随心、随性,原来断了线的风筝可以这样飞。

游戏咬咬牙逼迫告诉自己,在未来的生命里,或许不会再见到他的事实——锋刃拉断了最后一根细长的棉线。

没错,当年那唯一一根能将对方牢牢拴在身边的线最终被自己亲手斩断了……

世间一切的缘剪不断理还乱,断了的风筝线,似芦苇草的根,像睡莲的脉络,不知不觉中早已交织出一片爱恋与相思的网,紧紧挽住了游戏的心。

而那只断了线的风筝呢,塔得到了自由,却也迷失了方向。

在冥界的时空里,在这,他得到了拉神的垂怜,是冥界永恒的法老王。亚图姆静静地在日光里合上了眼睛,底比斯雄伟的皇宫寂静无比,可以听到来自大陆四方的一切声音。有风声,有甘泉的流淌声,还有隐约的歌声。

真是宛如落日余晖一般,一明一暗之间,空旷的天际便什么都不曾留下了。只有身边的那束白色的睡莲还在盛开,散发出和几十年前一样的芬芳。

原来,无论自己飞的再高再远也恋着拿线的那个人。

原来,追寻记忆的执着只是一时的念想,追求幸福的生活才是一种奢望。也或许,只有这样,风筝才能明白自己想要的方向。

“快要完成了!”
游戏拿起已经成型的风筝看了又看,反复修改。

亚图姆回神一看,游戏已经给风筝添画的差不多了。

亚图姆发现游戏添画的图案居然是一个金色的“安卡”形象,在决斗卡牌上就是“死者复苏”的魔法卡图案,这种图案在古埃及也象征着“生命与永恒”。相传带上“安卡护身符”可以防止灾祸、疾病和魔力的侵扰,帮助佩带者赢得爱情和战争的胜利。

“伙伴为什么要画这种图案?”

“亚图姆不觉得我们与这个图案很有缘吗?”

“有缘?”

“你自己猜。”
游戏眨了眨眼,摆出一副卖关子的表情。

当年,因为他发动了黄金柜的能力,封印了“死者复苏”的力量,让亚图姆无法召唤出欧西里斯的天空龙。也正是因为这张卡,让他亲手将亚图姆送往冥界。

死者无法留存于现世,可现如今,不知是不是四处流浪的他累了,再次回到了他的怀抱中。

他真的回来了。

他没有做梦,就算是梦他也希望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另一个我,已经完成了,你看!”
话音刚落,一只简单,做工略显粗糙的菱形风筝摆在了亚图姆眼前。
“伙伴真的很厉害!”

“事不宜迟,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去放风筝吧。”
说完,游戏笑眯眯的拉起亚图姆的手往外跑。

生活里有太多的未知,谁也无法预言将来。但是做自己喜欢的事,追求自己喜欢的人,让自己生活的随性自由,这都还是我可以做到的。
我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但至少可以改变自己的生活。

创造出一个只有我和亚图姆的天地。

(3)
夏天的白昼漫长而热情,而这也是出门的时候天气正好的原因。
金色的阳光雨幕似地落下,刺得人眼花缭乱,游戏抬手挡了挡,手背的阴影遮住了眯缝起的眼睛里满满的期待。

“在这里肯定是不能放的,人太多了。”
游戏吐了吐舌头,即使从来没有放过风筝,但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无论谁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去河边吧,”
法老王一锤定音:
“那里似乎要宽敞些。”

“嗯!而且有风。”
此时已经习惯了艳阳的游戏拿下了置于额前的手,笑容灿烂地点了点头。

亚图姆被这个笑容吓到了似的呼吸一滞。感觉像是有什么钝器戳到了心脏,让里边饱胀到快要溢出的感情决堤。真是,已经快分不清那边才是真正的光了啊。他叹了口气,在心底摇了摇头。

就这样走过去肯定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介于游戏的家虽然离市中心并不远,但离最近的河滩少说也有几十公里的距离。

他们决定坐地铁。说实话,即使并非在人流高峰期,日本的地铁站内也依旧挤挤攘攘,休假日的人总归是要多些。

亚图姆来到现世的日子并不短,像地铁这种高端玩意也坐过三四次,从一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已经颇为熟练了,但游戏总是不太放心,紧紧的拉着亚图姆的手,像是害怕他被人潮冲到某个不知名的浅滩似的。

检票后过了闸机口,人群不再那样拥挤,四周安静到只有行人们的脚步声。日本总是这样繁忙,人们甚至没有驻足交谈的时间。他们在来往的人群中停下来,寻找目的地的方向,像是位于洋流中央的礁石。亚图姆看见人流从地铁上涌出,有序地找到各自的轨道,向他们注定将达到的终点驶去,宁寂沉默,好似被线扯动着的风筝,又似位于巨大冰冷的制造车间滚动的车床上。

“找到了,往这边走!”
游戏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他已经长得足够高了,不用抬眼也能直接望进亚图姆的眼底。

“好,听伙伴的。”
亚图姆有些心虚地点点头,他刚刚完全的走神了,没有给游戏提供任何意见,现在感受着手上紧密传来的温暖和力度,他又觉得自己像只快要起飞的风筝。

坐地铁唯一的坏处就是不能根据窗外的景物判断自己身处何处,只能看着暗灰色的墙壁上偶尔出现又迅速被甩在身后的广告牌来确定自己的的确确是在前进。

车内的氛围是凝滞的,下午两三点的倦意,加上人们呼出的惰性气体,最后混上正好的温度一起在这片区域里发酵,空气在这里结成了胶体,被胶体包围的亚图姆甚至没有什么挣扎的机会,几乎是立刻就要陷入沉睡。

日本的河流是众多而又湍急的,由中心向四周放射状淌去,而日本又少有大片的平原,这一趟地铁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于是在又一次扎入黑暗又重返光明后,他们到站了。

“……图姆,亚图姆!”
游戏摇了摇已经和周公会面的亚图姆,不满的嘟起了嘴:
“要下车了哦?”

“啊……抱歉,伙伴。”
亚图姆从睡梦里醒来,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睛,对着游戏露出了一个歉疚的笑。

“……原,原谅你了。”
游戏见到这个笑容,心中的不满几乎是马上就举手投降了。
拜托,那种带着懵懂的、小动物般的微笑,谁又能真的对他生气呢?

再一次见到阳光时,威力已经没有正午十分那般强烈了,带着凉意的微风吹过脸颊,抚乱了他们的头发,不远处的河流闪着灿烂的光芒,波纹粼粼的向远方流去。不同于小心翼翼穿梭于城市里的那种河流,这是一条真正的大河,是带着浩浩荡荡的气势冲向海洋的勇士。

“利根川……”
游戏说出了它的名字,又转头看向亚图姆:
“我们到了。”

夏季正是利根川涨水的时候,原本就宽广的河面变得更加阔气,河畔的平原被淹没了不少,不过依旧有人沿着岸边散步。

游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河岸边,一手拿着风筝,一手拿着线,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小时候的步骤。

少顷,游戏动了,他拿着风筝对着风向比划了两下,又调整了一下站位,他找到风吹来的方向了。于是他一手举着风筝,一手捏着线,迎着风跑了起来,然后一松手——风筝向后飘着飞了起来,他又放了两圈线,这下风筝平稳了。

“亚图姆!你看!”
游戏远远地对着亚图姆招手,笑得眉眼弯弯,身后是奔腾地闪着银光的河水。

亚图姆向着游戏点了点头,忽然觉得他的伙伴在那么一瞬间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像是黑夜里繁星,又或者是深海里的明珠。也许他的出生就是为了遇见伙伴的吧。亚图姆这样想着,如果人是随风飞舞的风筝,那么一定有一样能牢牢系住他,不让他随波逐流的事物,也许系住他的就是游戏,又或者是他对于游戏的感情,那是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根,亡灵本不能在现世中存在,但也许一根格外坚韧的风筝线,就能改变这个世界的定则。

“也让我试试吧,伙伴。”
亚图姆这样喊着,向着游戏走去,正对着午后的阳光。

(4)
“哎,好啊。”
没想到亚图姆要来尝试,游戏急忙缠着风筝线,生怕他一松手,风筝就会朝天边飞去消失不见。直到风筝线被亚图姆握在手心,他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他该说不愧是从小在王王宫里长大的人吗,对于风筝这类民间的东西果然还是有些苦手呢。游戏看着亚图姆皱着眉头,反复看着风筝拉扯着风筝线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听到什么细微的动静,亚图姆转头看着游戏捂嘴偷笑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

“伙伴,快别笑了。”

“抱歉抱歉!”
游戏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花,弯了弯眼睛,说道:
“可是亚图姆的样子真的会让人笑出声来。不过你真的不会放风筝啊,需要我来教你吗?”

亚图姆收回手中放出去的线,将风筝递给朝他走来的游戏,看着那双紫罗兰色的眸子伸手抚在他的脸上。游戏因他的动作微微睁大了眼睛,脸颊上逐渐染上一抹绯红。

“那么伙伴,你就负责教会什么都不懂的我吧。”

你这个人,也太会撩人了吧!?武藤游戏在心里默默呐喊着,低了低头略微向后倒退一小步,不敢直视亚图姆的眼睛。

“那我们先从最基础的开始吧。”
沉了口气,游戏开始手把手教他怎样放风筝。

“亚图姆你要等到有风的时候,再把手里的风筝松开。”
站在一片空地上,游戏手中拿着风筝静静地等待着风来的时候。风吹的他衣角哗哗作响,额角的头发也吹的有些凌乱,游戏这个时候松开了风筝,仅仅攥着手中的风筝线。

等到风筝飞向高空的时候,他开始把线一点一点放开,转头对亚图姆说道:
“等到风筝飞起时,就可以把风筝线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松开,然后风筝就会越飞越高了。”

“伙伴。”
亚图姆轻声叫着他的名字,游戏转头,亚图姆的手正好贴到他的额头上。凉凉的,他这么想着,任由亚图姆揉了揉他的头发后,将它压平。

“让我再来试试吧。”
游戏点了点头,将线递给他。可能是因为当法老王的原因,亚图姆学习的很快,从一开始什么都不会还能把线缠在一起,到逐渐放的很好的时候,也就才过了二十多分钟。

亚图姆真的很厉害啊,游戏看着那个穿着常服的,引人注目的紫金发人影,有些感叹,当初他放风筝的时候可是很久才学会的。

“呐,亚图姆。”
望着那个人,游戏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你说我们像不像风筝。,当初我与你最后的那场决斗,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就再也没有飞回的办法。”

“怎么可能呢。”
亚图姆沉默了一会,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一样,紧紧的攥着线直视游戏的眼睛。

“伙伴,不,游戏。风筝不管多高多远,都可以自由的飘在空中,是因为它知道,在线的另一段有人会紧紧的握着它。”

“我们确实和风筝一样。”
他抬头看了一眼飞的高高的,已经看不太清的黑点,轻笑一声说道:
“不,可能就我像风筝一样吧。”

“伙伴你就是紧攥着风筝线的那个人。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你的支持,我才敢放心大胆的去做我想做的。所以,怎么会是断了线的风筝呢。”

亚图姆这么说着,伸手把游戏拥入怀中,午后斜阳透过树荫落在他们身上,显得安静又美好。

(5)
俩人腻了一会,风筝已经在亚图姆手中飞的越来越高。余下的时间里亚图姆也乐的表现出自己不懂的地方让游戏继续教,一人教一人听,只有夏日的溪风吹着,显得岁月静好。

等风筝线回到游戏手中,天边的风筝彻底看不到踪影。就算风筝在天边化成一点却也如亚图姆说的那样,线的这头始终握在游戏手中。

游戏和亚图姆坐在河堤上,聊着聊着游戏心低猛的一惊伸手就要去握缠绕在手中的绑在圆木上的线,在没有碰到之前就被亚图姆一把握住手腕。

“伙伴,小心!”
可亚图姆还是晚了一步,手指被那看似纤细的线出人意料的划破了一道,鲜红的血从伤口涌出,滴滴答答落在青草地上。

游戏还未反应过来,亚图姆已经皱着眉头要去撕自己的衣服给人包扎伤口。

游戏连忙捏住手指,忍着疼笑了笑说:
“没关系的,亚图姆。”

“伙伴还在滴血,这不行,要是感染了怎么办。”
满是担忧的法老,就算顺从了伙伴不需要撕了衣服包扎这个方法,隐藏在本性中不容拒绝的一面也强硬的表示:
“必须消毒一下。”

“没事的亚图姆,这里又没有...等等!另一个我——”
游戏好笑的摆摆手,抬起手给人看伤口处已经不在渗血,没有想到亚图姆凑近之后突然含着了那根手指。

突然被湿热的口腔包裹惊的游戏发出近乎破音的惊呼到了一半又因舌尖缓缓划过指腹,慢悠悠的舔舐所带来的刺痛及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变成了压抑的低吟。

游戏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红晕迅速占领了脸庞,几乎蔓延到了耳朵,甚至连洁白的颈部都不想放过。

“..不用了!可以了!可以了!亚图姆。”
游戏的声音几乎都快哭了出来,他急着想要抽手却被亚图姆抓的更紧,手指也被惩罚的轻咬了一口。

并不痛却参进去了几分别的味道,让游戏脸上的温度变得更高。

“不好好消毒是不是行的哦,伙伴。”
温热的吐息在耳边炸开,通红的耳垂被一只手触碰,把玩。

游戏回神才发觉亚图姆已经放开了自己的手指,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用那一如既往的眼神。

温柔的,沉醉的,如无声无言的月光。

“......”
游戏下意识钻紧了手中的圆木,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为好,只是在这种温柔的眼神中为之沉醉。

这是他想要的,打心底最想要的。

我想永远的和你在一起。

太阳不可能一直挂与天边,从圆圆的红到惨淡的夕阳仅用了不多时间。

游戏和亚图姆都很享受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此时此刻都没有想要回去的想法。

夜间的河边煞是好看,星星点缀着天空,也衬着那看不见的线与飘扬在空中的风筝,显得微不足道。

亚图姆和游戏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手中是轻巧的木块缠绕着泛着淡淡地金红色光的细线。

“aibo。”
“另...亚图姆。”

两人均是一愣,相视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亚图姆对着游戏眨眨眼,“我先攻。”像是对决时的风格,对于先机总是毫不示弱。

“哈...你先。”
游戏好脾气的笑着,甚至配合的变换了自己的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是那样认真。

“我们该走了。”
一开口也确实亚图姆的战斗风格,那么直白又是那么的毫不留情。

游戏的表情不变,像是猜到了是的那班淡然,甚至连同微笑的表情都没有改变:
“亚图姆,不能再陪我一下吗?”

“不能,伙伴。”
亚图姆表情变得那么悲伤,又是那么坚定:
“我不能再放任自己这样下去了.....虚假的事物永远不能代替真实。”

哪怕现实残忍到让人去留恋这场让人不愿醒来的美梦。

亚图姆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游戏最终在半途选择了放弃。“我不能在这样下去了。”

“那些承诺....”
游戏的身影变得淡了很多,甚至从脚边开始飘散消失,四周的景色也如游戏的身影一样,缓缓消失哦不,只是被法老王记忆中的王宫覆盖。

“是真的,伙伴。”
亚图姆身上的常服又变成了法老王平日穿戴的衣物。

“我是多么想要和你在一起,和真正的你。”
白色的披风在夜空中划出弧形的曲线,永远清醒的法老王,亲手打破了自己制造的美梦。

可他不知道,这场美梦并不是一个人的妄想。
在思念着的人,并不止一个人。

(6)结局
最终,游戏消失在空气中。法老王从这个绝望的梦中醒来。一对相爱的恋人最后还是没能相守。

屏幕上的画面一闪,紧接着出现了两行字。

游戏结束。
Bad Ending 3-无妄的思念。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又是Bad Ending!”
游戏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两行鲜红的大字,把游戏手柄往地上一扔,捂着脑袋喊道:

“这已经是我打出来的第六个Bad Ending了!海马设计的这款恋爱游戏是不是压根没有好结局!”

“.....”这难道不是因为伙伴你六次全部选了那些明显是悲剧走向的对话吗?

坐在一旁的亚图姆默默地想,但聪明的没把这话说出口。

“不行!我一定要告诉海马君,全是Bad Ending的游戏是卖不出去的!”
游戏怨念地嘀咕道,显然对他和亚图姆结局十分不满。他边说边看向亚图姆,想寻求支持:

“你说对吧.......诶?另一个我!你在干嘛?”

亚图姆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电话,觉得自己的意图相当显而易见:
“我在给海马打电话,我得告诉他别再开发这种全是Bad Ending的烂游戏了。”

“喂!等等!”
游戏想阻止这个电话,可是他晚了一步。电话已经接通了。

海马狂傲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喂,这里是海马公司。”

“是我,亚图姆。”
亚图姆对着电话说:
“那款以我和伙伴为人物原型的恋爱游戏我们已经玩过了。”

“感觉怎么样?”

闻言,亚图姆抬头看了看电话旁游戏期盼的眼神,有些不满:
“结局打出来全是Bad Ending,你设计游戏的时候就不能多安排几个好结局吗?”

“全是Bad Ending?你在开什么玩笑?!”
海马的声音比亚图姆还要不满:
“我们可是设计了36个结局,只有6个是Be收尾!这样你还要让我多安排几个好结局?!”

“.....”亚图姆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36减6,然后当机立断道:
“当我没说。”

“哼。这还差不多。”海马冷哼了一声,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对了,对这个游戏你还有什么建议吗?我是说不考虑游戏,你自己的建议。”

“其实我对这种恋爱类游戏没什么兴趣....”
亚图姆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
“不过我觉得,如果能在游戏中增添一点决斗场景,一定能增加游戏的趣味性。比如说不和店主决斗就不能成功购买风筝材料;再比如说.....”

“哼,你也就只知道决斗了。不过要加决斗的话,”
海马哼了一声,停顿了一会儿,下了结论:
“.....我这就让设计部给青眼白龙设计一个新造型!”

说完这句话,他立即掐断了电话。

亚图姆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耸了耸肩,默默地把那句‘我是开玩笑的’咽回了肚子。

“另一个我,海马君怎么说?”
游戏见亚图姆挂了电话,连忙走了过来,期盼地看着亚图姆:
“有说游戏有几个He结局吗?”

“海马说,”亚图姆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沉痛的说:
“.....除了你打出来那六个Bad Ending,剩下30个都是HE结局。”

“我就说这么少的HE.....诶诶诶诶?!”
游戏抱住脑袋:
“除了我打出来的6个悲剧结局,剩下30都是好结局吗?!!!”

“从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亚图姆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看着游戏的表情,及时地改了口:

“我的意思是,36个结局中先把6个坏结局排除也很好。这样剩下的就都是好结局了。很符合我们先苦后甜的一贯风格。”

游戏盯着亚图姆看了半天,一句话没说,走到电视机旁,重新捡起手柄:
“我今天一定要打出一个好结局!”

亚图姆看实在劝不了他,就出门去找城之内打牌去了。等他大获全胜,心情舒畅地回来之后。发现游戏还在玩那款恋爱游戏。

“....aibo,”亚图姆走到游戏身边,提议道:
“一起出去吃饭吗?我知道市中心有家大阪烧味道很好。”

“等等。”
游戏紧盯着电视屏幕,手指在手柄上按个不停:
“等我把这局玩完,很快就结束了,这次一定是个好.....”

话没说完,他手一滑,一不小心按错一个键。霎时,只见屏幕上的风筝线啪嗒一声断成两截,断了线的风筝笔直地掉进河里。紧接着画面一闪,屏幕上又显现出熟悉的红字:

游戏结束。
Bad End 5 -风太大

“......”
亚图姆沉默了地盯着屏幕上刺眼的红字看了一会儿,试着提议道:
“要不我们先出去吃饭吧,吃完饭回来再玩,一定能打出好结局的。”

“不去。”
游戏倔强地摇了摇头,固执地和游戏较上劲了:
“我不饿,我要把这个游戏打完。”

“我请你吃汉堡。”

“不去。”

“....真的不去?”

“不去。”
游戏说,两年前的决斗之仪中他亲手把亚图姆送回了冥界,本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他了。可两个月前,亚图姆却突然从冥界回来了。游戏没有问他为什么能从冥界回来,他怕,问了就会再次失去这个失而复得的人。
可这个问题却一直像一根刺,梗在心头。

游戏转过头,看着亚图姆:
“我一定要给他们一个好结局。”

听到这句话,亚图姆却忽然感觉心被戳了一下,游戏以前从来没有沉迷过游戏,这次当然也没有。他之所以这么执着于打出好结局,是因为这是以他们为主角原型设计出来的游戏。

游戏只是希望他们现实里也能有一个好结局。

想到这里,亚图姆的心不由变得柔软起来。想了想,他在游戏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揽住游戏的肩,把他揽在怀里,然后提出了邀请:

“Aibo,下午我们去放风筝吧。”

游戏不由一愣,亚图姆却认真地看着他:
“就算游戏里全是Bad Ending也没关系,那些游戏里没有打出来的幸福结局我们可以在现实里实现。”

游戏的脸贴在亚图姆的胸膛上,能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下午我们可以一起去利川根放风筝。在现实里给游戏一个完美的结局。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风筝线断掉的。”

亚图姆和游戏去商店里买了宣纸、木条、棉线、尼龙绳还有装饰用的彩带和木珠。和游戏里一样,他们选择了最简单的菱形风筝。

可在制作过程中还是出现了点意外,法老王以前从来没有做过手工,在糊风筝面的时候报废了无数宣纸。

对此,游戏忍不住打趣他:
“还说什么不会让我们的风筝线断掉,结果其实根本就不会做风筝。”

对此,法老王再次聪明的保持了沉默。

风筝很快做好了,两人带着风筝一起来到利川根的河滩上。这时候正是下午,阳光并不刺眼。风有点大,河滩上的草坪被吹得倒向一边,看上去像一道道绿色的波浪。

河面上折射出阳光,河水奔腾着向远方流去。

“真是个好天气啊!”
游戏感叹说,让亚图姆拿着风筝,自己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我要放了!”

亚图姆笑着点了点头。

游戏扯着风筝线跑了起来。在线的牵引下,风筝慢慢的升上了半空。
这时候,风渐渐的大了。
游戏慢慢松开了手,放开了线。

风筝在风力的托举下,随风而起,直上青云。

游戏看着天上的风筝,不由感叹:
“飞的真高。”

亚图姆走到他身边,笑着回答说:
“只要风筝线在,就算飞的再高,风筝也会回来的。”

两人不由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一个下午过去了。太阳渐渐西沉,投下一圈昏黄的余晕。

游戏卷起风筝线,把风筝收了回来。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亚图姆站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他。

也许是心有感应,游戏回望过去。路边的行人都已经渐渐走远,河滩边上的风渐渐的变大了,在夕阳下,亚图姆的脸被蒙上一层淡淡的橘红色,脸上的线条显得前所未有的柔和。游戏突然感觉整个世界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间仿佛都凝固了一般,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所有的感知都被剥夺了。他满脑子、满眼睛都是亚图姆含着笑的眼睛。

两个人傻傻站着,像两块不会动的木桩。直到一辆大巴极速地穿行而去,喇叭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游戏才回过神来。

游戏看着亚图姆,对方也是一副才回过神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两人居然同时开口了:

“我饿了。”
“晚上去哪吃?”

两人同时一愣,又同时答道:

“我中午说过的那家大阪烧。”
“你中午说过的那家大阪烧。”

游戏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感觉像是躺在铺满棉絮的草坪上,柔软又宁静。他看了亚图姆,他也正注视着自己。一瞬间,心里像是有什么,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终于,一直梗在心头的话被他问出了口:
“...另一个我,我想问你,你为什么突然就从冥界回来了?”

“这个啊....”
亚图姆拖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耸了耸肩:
“欧西利斯让我回来的,他说我总待在冥界找他打牌,严重影响了他找对象。”

“.......”这么随便的吗!
游戏不由抽了抽嘴角,暗骂自己为什么为这个白痴问题烦恼了那么久。

不过,这样也很好。游戏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大步走到亚图姆身边,握住了他的手。笑着对他说:
“走吧,吃饭去吧,我快饿死了。”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紧紧地倚靠在一起。

(6.1)结局后的结局
吃过晚饭,两人又去逛了逛利川根附近的卡牌店,他们运气不错,买到了不少好卡。从卡牌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天空上挂着稀稀落落的几颗星星。

两个人不得不牵着手一路小跑,去赶最后一班回家的地铁。他们一路跑进地铁里,都有些气喘吁吁。可心情却仿佛和肉体剥离了开来,轻快地快要飞上云端。

晚上和白天不同,地铁里空空荡荡,看不见人。亚图姆和游戏坐在座位上,能听见地铁在铁轨上前进发出的隆隆声。车窗外,霓虹灯在夜色里轻轻地闪烁,撑起一座灯红酒绿的不夜城。

“Aibo.....”
亚图姆喊了一声,扭过头,却发现游戏的头靠在地铁的广告牌上,已经睡着了。睡梦中,他咂了咂嘴,像是梦到了什么,还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亚图姆看着他,心也变得柔和起来。他伸出手,揽住游戏的肩膀。动作轻柔地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回到家里,游戏还有些脸红。在地铁上睡着了,醒来却发现枕在亚图姆的肩膀上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趁着亚图姆去洗澡了,游戏打开日记本。回想起这一天,他拿起笔,缓缓在日记本里写下来:

六月十八日
今天和亚图姆一起去放风筝了,十分开心。
希望以后每年的今天都能够一起去放风筝。

游戏落下最后一笔,一回头,猛地合上日记本:
“另、另一个我!你怎么在这里!你、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亚图姆的目光缓缓从日记本上移开,十分无辜地笑了笑:
“我只是回来拿毛巾。”

这一天如同一个寻常的一天一样,很快就过去了。可是,游戏写在日记本里的愿望却实现了。每年的六月十八日,他和亚图姆都一起去放风筝,他们尝试了许多种风筝,菱形的、燕子风筝、蜈蚣风筝、甚至亚图姆最不喜欢的圆形风筝。

时间一闪而逝,转眼间,一百年过去了。又是一个六月十八日。
在武藤家的客厅里,有人在做风筝。

一双修长的手指拿着美工刀,取出水里浸泡着的竹篾,把它削成风筝骨架的形状。然后又取过宣纸,作为风筝的筝面。

一切的步骤完成的行云流水,毫无疑迟。看的出来,手的主人对这项工作烂熟于心。

亚图姆把做好的风筝放在阳光下,等着胶水慢慢凝固。百年的时光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他的脸依然英俊年轻,他的手臂依然细长有力。他看上去,和当年那个和游戏一起放风筝的亚图姆没有任何区别。

其实当年亚图姆说谎了。当年游戏问亚图姆为什么能够从冥界回来,他没说实话。

亡灵不能出现在现世。
当他在冥界面对是否选择回来时,他选择了回来。可那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他的代价是,他会成为被时间和安宁放逐的人,永远地在现世游荡。在游戏死去的现在,他会永远被放逐在孤独的现实,永远不老,永远不死。世界上并没有像童话那样完美的故事,只是人们总会把痛和泪藏在美满之下,营造完美的假象。

其实这一切他并不后悔。因为死去的灵魂不会有任何的记忆,游戏不会知道这一切,也不会记得他。

亚图姆看着已经逐渐完成的风筝,百年的时光让当年笨手笨脚的他对于制作风筝已经变得烂熟于心。他取过桌上的画笔,在风筝的筝面上勾勒出两个人影。

那是相互依偎着的两个人,在夕阳下,影子交叠在一起。

相思何所托,相思何所寄。
愿这风筝把我的思念,带给远方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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